山月不知心底事
明月皎皎，星河在天。素衣少女坐在窗前，远方巍峨与庭院中的古老的梨花树相应成，美丽的好像是一场永远不愿醒来的梦境。
一道流光划破天际，梨花树下出现一个白衣金发的少年。少年收拢纯白的羽翼，天空澄澈的眼睛里倒映着少女的身影。
“天使？”窗前的少女看到了天使，左顾右盼见见侍已经睡去，提着裙摆从露台翻了下来。
“你又受伤了吗？”少女看着少年犹带着鲜血的羽翼，咬着嘴唇手上浮起一层浅浅薄薄的光晕，覆到了少年羽翼之上。
少年天蓝色的眸子瞬间幽深，他盯着少女白皙的脸颊脸上浮起陶醉之色，是了，是这个气息。
“你要小心，漂亮的翅膀伤到了，还真是可惜。”少女琥珀色的眸子满是怜惜，她趁机摸了摸少年堪称油光水滑的羽翼。“我可以从背后抱抱你的翅膀吗，比独角兽的毛皮更加顺滑……”
少年看着懊恼的少女微微点头，自然是可以的一个普通的人族即便是掌握了水元素的力量也伤不了他。
少女一扫颓然之态，经雀跃的绕道少年身后。伸手抱住了少年纤细的腰肢，把脸埋在少年羽翼之上轻轻蹭了蹭，触感果然是她臆想中的那样好摸。
少年的羽翼在少女脸颊蹭上之时瞬间张开，轻轻扇动。斑驳的光影笼罩之下，少年脸上的表情难以看清
少女松开了少年的腰肢，宛如金秋之色的发丝被春风吹起拂过少年的面颊。她退了一步，看着少年微微一笑，忍住眼里的酸涩。“冕下，我明天会启程离开这里，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让自己再受到伤害啦。”
离开？她想去哪里，他解析了这个空间节点，随时可以来到她要离开了？
“您是皎皎明月，忘了我吧。”少女伸出手，触及少年羽翼的时候颤抖着收了回来。
他眉头轻蹙，有些犹豫不决。他们不过见了三次，他或许不该来的。凡人，哪怕掌握了超凡的力量总是免不了贪念，欲擒故纵。
“这一次，请您看着我离开吧。”少女转身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的从少年身边走过，她走的很慢似乎用尽了一生一世的勇气。
少年看着她与向着他奔赴而来时截然不同的速度，极为不解。他的心头隐隐约约有些痛处，一丝一缕轻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灯光模糊了少女的身影她拉上了窗帘，关闭了魔法灯具，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捂着骤然疼痛的心口一夜不眠，直至天亮。
“我的小姐纵然您是水系魔导师也不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侍女打开房门看到少女坐在沙发上，吓了一大跳。“您起的真早，骑士长大人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叫您起来。”
她接过沾水的毛巾，轻轻擦拭脸颊，悄悄用水系魔力滚过略微红肿的眼角，在侍女帮助下换上用淡绿色的衣裙。“走吧，不要让骑士长大人等久了。”
“殿下”她提着裙摆，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
“我现在任职教廷，公主”骑士装的青年微微欠身“还是请称我为骑士长。”
她心知这是对方拒绝了她伯父的联姻请求。“在下记住了。”
“公主，可知此次精灵族，人鱼族都向神殿提出了联姻。”骑士长视线略过少女精致的眉眼，明明已经年近二十了看上去还像一个精致的娃娃，他母后的藏品都比她更加成熟。
“骑士长此来可有教廷召令？”她此刻到远方王都之城，伯父的拳拳爱护之情，可惜他老人家不能如愿了。
“这是本殿的建议。”骑士长身姿挺拔，宛如即将出鞘的利剑。“圣女只有一位，可是大陆上强国的公主却有很多，而且您的伯父亦有公主。”
她心底嗤笑，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抱歉了，您代表不了神殿，更代表不了您的国家。你我身份并无何不同，您劝说的话语还是省省吧，本公主等光明神殿召令。阿黛尔女官请休伯特伯爵送客送客。”
骑士长把剑搭到了她的肩上，向少女展示他的决心。“你是水系大法师，对于精灵族或者人鱼族来说你可能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么我选择就是……”少女制止了气的脸都变形的女官，她低头忽而一笑。“你确定吗殿下，就是您从小休息的骑士道精神？”
“公主抱歉了，圣女只有一位，她是光明神殿的尊严不容冒犯。”骑士长神色珍重“是在下之过，若有什么要求您可以提。”
“这是神殿先斩后奏肆意打压各国王室？或者说这只是骑士长您强迫我一个弱女子挺身而出？”她用眼神制止闻讯赶来的休伯特伯爵，纤纤玉指推开颈间的剑。“您太失礼了，等您想好说辞再来吧。休伯特叔叔，送客”
“无论你以什么样的身份做出此等行为？严重违反了骑士精神，殿下我会向神殿提提出强烈谴责。”休伯特伯爵深深看了一眼俊美无俦的骑士长“殿下您真的很让人失望。”
“叔叔不必多言，与这样的人同处一室，我只会觉得光明神殿不过如此。”少女拿起一朵施过魔法的粉色的玫瑰，别在扇子上。“对了，忘记告诉骑士长大人今天光明圣殿应该收到魔法协会的贺文了吧。在下是最年轻的水系大魔导师，纵然是你想把我推向异族，也要看看魔法协会与人族各国愿不愿意？”
“我忘了，不管是精灵还是人鱼族，也不会想和一位大魔导师联姻，哪怕她只有十八岁。”少女的话语郑重敲击在骑士长的心头他知道了他的盘算彻底化为虚无。
她披上斗篷，从骑士长身边走过。足下寒冰寸寸凝结，逼退了屋外的装备精良骑士们。路过开的灿烂的梨花树之时，脚步微微一顿，步履更加从容。她的少年心事，终究是不可言说，不可探求，较之默默为心上人付出的骑士长也不知道谁更可怜。
“公主？”女官扶着她上了马车，劝道“您是最年轻的大魔导师。无论什么样的男子，只要你就会折服在您的裙摆之下，我的公主是天下间最看好的女子。”
“没有那么简单的，阿戴尔。”她叹了口气。“倘若只是因为情感纠葛，那便是最容易不过的事情了，我只怕这后面隐藏着什么不好拿到明面上的事情。”比如她遇到过三次的天使，那样完美无缺不似真人的容颜，以及他背负后纯粹能量的双翼更加令人不安。
“公主何不把讯息告诉神殿？”阿黛尔也见过那位二次出现在公主身边堪称完美的少年。
“所以我刚才说了，光明神殿不过如此。”她扶额，眉头轻蹙。她是为那个不知名的少年而心动，可是她更清楚自己是个人族，一个继承了父亲领地的未来领主，不遗余力的支持她的伯父亦是人族。
等等，不对，她错过了讯息，光明神殿的骑士长声明在外，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的随意威胁一个女子，哪怕她并不柔弱。奉行骑士道的他们的内心柔软信仰坚定。
她在女官的惊呼中，打来了车门，果然看到骑士长仍然站在庄园门口，逆着光辉，他神色悲悯，仿佛俯瞰苍生的神明。而他带来的人中数个披着斗篷的人看不清面容，却不是她可以抵抗的。
她心头发疼，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原来哪怕是大魔导师在某些存在眼里，不过还是蝼蚁一个。好，还真是好的很。
“你真的要我去吗？”她泪如雨下，眼里的怨恨清晰可见，却明显感到了人群中心的骑士长，远房表哥唇角明显扬起，似真似假的指责之词绵绵不绝喷涌而出。“我努力修炼自己就是为了能够选择自己未来，至少可以拒绝我不喜欢的去处，空寂的森林，冰冷的大海，你还真我的好表哥。”
“你去不去？”骑士长冷着一张脸。
她通过女官递来的手帕擦了擦脸上泪水“那两个谁更好看，我能打得过吗？”
包围着马车的神殿骑士们下意识退了一步，俊美的年轻人们克只觉得芳心碎了一地。这是他们这片大陆上有名的柔弱美人，娇娇气气的水系大宗师？
骑士长挥手，骑士们让开了一条路，直通车前。女官和侍女出去，把空间留给了把虔诚的骑士与美丽的公主。
车队在来自光明神殿的骑士们的互送下向着森林与海洋交界的人族大城市走去。
人族前途光明的公主，在闻名大陆的骑士注视下一点点撕碎了珍爱的玫瑰花。
她好不容易平息了心情，靠在柔软的靠椅上，冷笑连连。“放心，我会支持你的。”
“还和小时候一样倔强。”他摇了摇头“你呀，总是手贱。”
“你说哪个地方好？”她又笑了出来“对我来说又有什么不一样？”
“此次会盟有东陆来客。”他话语一落，果然见她恢复了些许生气，他这个发小有时候人前骄傲的惹人生厌，人后却是最好说话的那个。
她闭了闭眼，又道。“东陆最好，不过估计不太行，搞不好没人收尸？”
“我做守夜人那会儿，你也随我出过任务，帮过大忙。”他很想剖开她脑子，神秘侧的东西是她沾染的，还真是不怕死。
“我只看不的珠玉蒙尘。”她苦笑，自己还真是欠，此生顺风顺水习惯了，哪里还记得举头三尺有神明呵呵，这个世界的神明与大陆之上，汲汲于名利的人又有何不同？
“公主以后当慎重行事。”他忍不住叮嘱，若不是她手欠，恐怕神殿中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圣女才是事件的中心“你真是欠。”
“我还真不想遗臭万年。”脑中万千念头流转，她接过小伙伴递过来的花枝条慢慢撕了起来。“我若是掀了桌子你们能不能像小时候一样顶的住？”
“那你考虑好是精灵王或者人鱼王？”他反问，这两个是他和小伙伴精挑细选出来的需要水系大宗师的地方。
“都在与大陆一线相隔的地方。”她凝神思索“海边水系魔力澎湃，你说我要不要再突破一把。”
“你忍的住？”他很想翻白眼，他们这一辈的人之所以如此拼命修炼，就是有这么个外挂。说突破就突破，一点儿都不给人休息时间，后面拼命追赶已经够累了。“我刚突破圣骑士。”
“那你更不能偷懒了，这次我保证突破时候不胡思乱想，让你追慢点儿。”她双手合十，很是诚恳的保证。
“你每次都是这么保证。”他按了按眉心，没好气道“现在的保证越来越不用心了，不过我觉得你这次倒不必太过收敛，这次东方来客，不只是炼气士还有他们的号称神仙的存在。”
她心头一动，隐约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不满二十岁的法神，人间最接近天神的存在。来自东方的修道者拱了拱手道“您何时全了此间因果回归上界？”
“您认错人了吧。”她勉强自己镇定下来，“我不过是一个生于此长于此的普通人。”
青衣玉冠的男子笑了笑“话已经带到了，在下回去就该闭关准备飞升事宜，愿与阁下来日上界相逢。”
她垂眸不语，青年从她身边走过之时在她掌心放下一朵牡丹花趁机塞给她一枚玉牌。
她下意识接住，一瞬间无数的讯息流转，记忆铺天盖地而来，她闭了闭眼。怪不得她总有些古怪的想法，那是她未能忘却的前尘过往，可惜呀，若是能早点儿想起来，她绝对不去为了精纯魔力，天天到处窜着胡乱救人，还不如督促磨炼小伙伴呢。
“他给了你什么？”背负双翼的金发少年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身边，状似十分好奇。
她把青年塞过来的抛给他，牙齿轻磨。扯出一抹稍微冷淡的笑容。“我要成亲了，收下他人的礼物终归不好。”
“你不开心。”他扑闪着翅膀，向着她伸出手“你若不想成亲，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参加神格试炼，只要有神格，你就可以不老不死，此生不灭。”
“生命的降临与死亡。是光明之主与黑暗之主的恩赐。”她很是虔诚。“每个这个生命再生与死之前都是公平的，既然早晚都会来，那么是早是晚又有何关系？感谢时间之主的恩赐，我的生命长度已经够了。”
“你真的要嫁去精灵族？”他强忍着怒气“精灵王的年龄比你们国家的历史更加漫长，你的年龄连他的零头也不到。他是半神，你照样活不过他。”
“我才不想活很久呢，太过漫长的生命很无趣的。”她反问“不死不灭不伤不痛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种惩罚，活的久了目送亲友一个个离开，留我一个人就太过悲哀了。”
“你会有新的朋友与家人。”
“生命出现的每个过客都是恰到好处且不可替代的。”她掌心向上。阳光透过五彩缤纷的琉璃窗户洒在她的掌心，光线斑驳而破碎。“阁下，这是我们第四次见面。您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多了？我生我死与您无关。”
“我……”他拍了拍翅膀，丢着来自异域的花朵气呼呼的离开。这个人族简直是太不知好歹了，天上神国不该是她与大地之上极为向往的地方吗？
她俯下身子，拾起素白牡丹花。将它别在披风上，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笑来。既然一开始就选择了不说话，那么他的嘴巴还是在她面前眼前最好永永远远地闭上。
“公主，您是认真的。”见证着小公主成长的女官阿黛尔对于她的选择十分不解。“您为何拒绝了神之使者？与天地同寿不好吗？”
“并不是东方使者改变了我的主意。”她轻轻拍抚着女官的肩膀吧。“你们都走了，留我一个人守着回忆，随着时光腐朽，又有什么意思？”
“东方的人或许并无善意。”阿黛尔再次提醒，他前脚离开，后脚就有使者邀请就到了，可见是极为看重他们家家小公主的。
“对我没有善意的不只是一波。”公主笑了笑，能这么快做出反应，几乎就像在她眼身边放了眼睛一样，可见她曾经帮过的这位少年也不是表现的那般圣洁无害，有可能的就是她一开始就做了多余的事情。
追随小公主许久，同样是一位施法者的女官瞪大了眼睛。难怪那天明明交情特别好的王子殿下会以那副近乎陌生的嘴脸出现，对着公主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不可说，不可说。或许一切是我想多了。阿黛尔，你要提高警惕啊。”她嘱咐女官。“我现在是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还好她的领地镜湖岭离此不远，入河过镜湖溯游而上，就是精灵的领地。唔，她的领地有内海有广袤的淡水湖，前景还真是不错。
“公主阁楼上看到精灵王的旗帜了。”侍女快步来到亭子里，行礼。“骑士长大人，请您早作准备。”
“知道了。”公主拉下披风帽子，抚平衣襟的褶皱。“你们说我我这身红衣会不会太扎眼了？”
“晨间彩霞在您面前也会羞涩的。”阿黛尔女官赞叹。“我的公主，您现在特别符合您说的柔情似水。”
算她白问。公主扶额，自从她点拨女官阿黛尔之后，她的所有行为在阿黛尔眼里就是完美无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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